“短期来看，在当前的经济形势下，一些生态环保政策要让位于稳经济的总目标，这一点需要关注。”在5月17日—19日举办的2024无锡蠡湖生态设计节上，资深环境专家李雁直言我国生态环保治理的瓶颈。
南都记者关注到，对于各地政府来说，生态保护治理往往伴随着经济的牺牲和大量的资金投入，面对当下稳经济的重任，生态环保治理面临挑战。对此，多位业内专家认为，生态环保治理与经济发展是相辅相成的，虽然前期投入较大，但后期收益远远大于“沉没成本”。
5月22日，市民在江苏省无锡市梁溪河景观带示范点推着婴儿车散步。近年来，江苏省无锡市遵循“疏朗、活力、多彩、示范”原则，对梁溪河两岸进行综合整治，本着以人为本的理念，提升滨水开放空间、贯通慢行系统、增设休闲服务驿站等，让沿河风光带成为市民休闲胜地。新华社发
部分较发达地区表示尽力维持环保支出
在2024无锡蠡湖生态设计节上，多位专家在接受南都记者专访时表示，生态环保治理必然伴随着一些经济指标的牺牲和大量的财政资金投入。
南都记者关注到，近年来，江苏省的生态环保工作走在了全国前列，但纵观江苏生态环保治理历程，不难感受到其中的艰难。据了解，早些年，由于准入门槛不高，一些低质低效的化工企业集聚长江沿线，形成“化工围江”，给整个江苏的生态环境带来很大压力。长江江苏段过境危险货物船舶日近500艘，危化品运输量每年达1.2亿吨。
自2016年起，江苏省把“减化”作为环保工作的重中之重。2017—2018年，江苏沿江8市共关停化工企业2223家，工业企业的关停也给当时的经济带来的较大的冲击。
为了给长江“减化”，一边是经济指标承压，另一边则是大量的财政资金投入。南都记者从江苏省财政厅获悉，2017—2018年，江苏省财政共安排10亿元支持开展化工“四个一批”行动，即关停一批、转移一批、升级一批和重组一批，对按规定完成专项行动年度计划任务的市、县政府进行奖补。省财政还设立化工产业结构调整投资基金，目标规模200亿元，吸引社会资本支持省内化工产业转型升级。
“生态治理不花钱是治不好的。”江苏省无锡市水利局副局长兰秀凯对南都记者表示，以无锡太湖治理为例，16年来，无锡总共投入资金1230亿元，无锡已经连续三年对太湖治理投入超百亿元。
不过，面对当前稳经济的重任，南都记者关注到，各地政府在生态环保治理方面存在压力，部分较发达地区表示将尽力保持生态环保治理方面的支出。
苏州吴中区金庭镇西山岛景色(无人机照片)。近年来，江苏苏州吴中区金庭镇不断优化空间布局，做好建设“减法”和生态“加法”，持续开展生态环境修复和生态综合整治，走“生态、农业、文化、旅游”四位一体发展之路，致力将西山岛建设成高标准“太湖生态岛”。金庭镇西山岛素有“太湖绿肺”之称，2019年底被列入苏州生态涵养发展实验区。新华社发
生态环境向好可以让前期投入“变现”
5月20日，苏州太湖生态岛的枇杷上市了，口感细腻香甜的枇杷吸引了大量买家。
这里的枇杷为何如此受欢迎？南都记者了解到，这得益于岛上良好的生态环境。太湖生态岛属于生态涵养区，为保护太湖之水而打造。这里环境纯净天然，太湖小气候环抱，茶果间作形成独特的复合系统，孕育出了品质独特、安全可靠的青种枇杷。
但岛上优良的生态环境并非一日之功。据了解，为了太湖生态岛建设，早年间，当地政府要求关停转迁围岛而建的丝绸企业，并将常年住在船上的老百姓安置到了岛上生活。同时，自2021年起，苏州市级财政计划10年内安排30亿元生态岛资金，每年再安排一定的生态补偿资金支持太湖生态岛建设。
正如枇杷销售带来的经济效益一样，上述生态环保投入也在逐渐“变现”。据了解，在太湖生态岛上，多数村民家里都有地，每年4—6月，他们都会把自己生产的碧螺春、枇杷、杨梅卖给游客，户均收入达数万元。
此外，生态环境向好也带动了当地的旅游业和民宿经济的发展，据不完全统计，岛上民宿已超过600家，经营较好的年利润在40万—50万元之间。
苏州市财政局资源环境处处长王勇曾对南都记者表示，生态价值实现包括三个途径：一是物质供给。岛上种植的水稻、碧螺春、杨梅、枇杷都体现了这一点。二是生态调节服务功能。岛上环境宜人，各项大气、水质指标均为优级。三是文化服务。大量民宿的开设能够助力苏州文化“走出去”。
“环境治理的生态价值转化需要时间，比如，原来无锡本地的矿泉水懂的人是不买的，现在水质好了，卖相就有了。”北京市国际生态经济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刘鸿志对南都记者表示。
4月11日，由“生态警长”、综合行政执法人员、网格员、村干部组成的生态警务服务队对湖州市吴兴区太湖沿岸水域进行巡查。新华社发
不能重走“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子
南都记者观察到，业内常有人把生态环保治理项目视为“花钱大户”。
对此，刘鸿志向南都记者表示，以前，总有人说生态环保治理是消耗钱的，但从实际的最终收益来看，生态环保治理是促进经济发展的。
刘鸿志还告诉南都记者：“2006年，我在无锡担任副市长，从无锡的发展情况看，当年我们为了生态环保治理做了很多关停并转和结构调整的工作，确实对当时经济有较大冲击。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无锡的经济走在了很多城市前面，正所谓早调整、早受益。因此，不能割裂地去看生态环保治理和经济发展。”
除了房贷利率事宜以外，人民银行江苏省分行上周曾指出，根据《中国人民银行 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关于调整个人住房贷款最低首付款比例政策的通知》《中国人民银行关于调整商业性个人住房贷款利率政策的通知》精神和各设区市政府意愿，自5月27日起，全省13个设区市首套和二套房贷最低首付比例分别调整为15%和25%。
“绿水青山也是金山银山，关乎国计民生的永续大计，虽然投入巨大，但未来可期。”兰秀凯也对南都记者说道。
在多位业内专家看来，生态环保治理，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南都记者观察到，发达国家在经历了重工业高速发展的时期后，也都将生态环保治理放在了重要位置。发达国家“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中国不能再走。
【记者手记】
低碳概念下，一张可以生长发芽的入场证件
5月17日—19日，在2024无锡蠡湖生态设计节上，南都记者收到了一张和以往不同的媒体证，柔软的证件看起来、摸起来都有明显的颗粒感。
据有关工作人员介绍，媒体证上可见、可触碰到的颗粒都是植物的种子。这张媒体证是一张种子卡，可降解、可发芽，埋在土里会生长出植物。至于这张媒体证能长出何种植物，工作人员也不知道，因为每一张媒体证都是“盲盒”。和传统硬纸、塑料制作的媒体证相比，这种媒体证对环境没有污染。主办方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将生态理念植入到每一位参会嘉宾的心中。
凭借这张媒体证，南都记者可以穿梭在无锡蠡湖生态设计节上的各大会场，并采访相关专家。会议结束后，记者依然舍不得扔掉这张媒体证，准备带回家中，埋在花盆里，期望它能够结出花的果实。
此外，南都记者关注到，种子卡其实已广泛应用在实践中，比如，婚礼请柬、抽奖券都在使用这种材质。
2024无锡蠡湖生态设计节的媒体证。
采写：南都见习记者杨文君发自江苏无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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